村中支书

待葡萄熟透仍一醉自救

早恋

“你是非常可爱的人,真应该遇到最好的人,我也真希望我就是。”

中度ooc预警

内容空乏平平淡淡跳跃叙事滥用叠句预警







1

吴宣仪似乎是这个高中里最受欢迎的女生,在这个学风严谨、规纪繁复的市重点高中里,她往往可以成为学生们的议论对象。

她是个善良的女生,有钱人家里悉心呵护长大的孩子大多是善良的,气质卓然,友好礼貌,性格温良,不拘泥小气,把她包裹在浅淡的光环之下,一下子脱颖而出。

在高二下学期,她莫名其妙,多了些什么。

新转学过来的孟美岐是个有些奇怪的人,她一头灿灿金发,在这个全是黑发的学校里过于显眼,长相也张扬,五官立体,眉目俊秀,女孩子的样貌,男孩子的英朗。她寡言少语,细细高高一个人,总被女孩子们的嬉笑弄得不知所措,红了耳根,像个青涩的小男孩。

她喜欢打网球,在学校里那个小小的网球场的围栏外,总是会有不少或有心或无意的女生站在那儿驻足观看,轻呼雀跃,比之看男生打篮球尤甚。

吴宣仪性子开朗没错,但是内里的敏感内向让她学不会主动,而孟美岐冷冷的,两人除却必要的交流,就是没有交流了。

有时被人牵着去了,吴宣仪也会笑着看她打球,宽宽松松的半袖长裤在奔走间勾勒出瘦而不贫的好身材,阳光正好,金发灿然若披了层光,白白嫩嫩的肌肤,带着运动中的晕红,不知怎的总会让她想到刚熟的水蜜桃,咬上一口清脆。

年轻人会有好奇心,受欢迎的人也会对受欢迎的人有几分好奇。年轻人也善于欣赏美,美好的人也会对美好的人有几分欣赏。

吴宣仪眯眼静静看着,直到那意气风发满是少年气的女孩子勾唇提提裤子,转眼瞥上了她,眉眼里的爽朗气,让她好一阵不济。

那一刻她仿若大脑空了空,味觉悄悄运作,传输到她的脑袋里的,竟然是大夏天最热的时候,她体育课偷偷跑去买的柠檬汽水的味道,凉爽不已。

2

就像同学们口口称道的,吴宣仪总会在某一天的某个时候,用不同的事展现她的大方用心。至少在快递员抱着一恒温箱的波霸奶茶进到教室时大家的欢喜表情,能让孟美岐发现她的不同之处。

吴宣仪就是这样个人,因为自己什么都不缺,就想把一些小好处分给大家共同享用,毕竟,物质上的过分富足让她根本意识不到钱在普通人家眼中的价值。

全班都要了奶茶,唯独孟美岐下了座位,提着袋子把奶茶还给了她。

这是孟美岐第一次这样靠近她课桌。

吴宣仪愣了一会儿,问她:“怎么了,美岐你…是不想喝吗?”她小心脏不知道为什么,微微收的有些紧,孟美岐眼神很干净,乌黑的眸子,眸里闪着淡淡的光亮,像她小时候在公园里见到的梅花鹿的眼睛,有股灵气。

“奶茶太甜了,我不很喜欢…跟你似的。”孟美岐因她的问话而蹙眉,回答的语气也认真。

吴宣仪下意识接过奶茶的手在半空中滞留几秒,笑容凝固在脸上,她回味着刚刚那句话,强笑说:“那好吧。”

她不清楚孟美岐嘴里的“跟你似的”是否真的和“我不很喜欢”相关联,她有些不可思议,大抵多少是因为从小倍受喜爱,即便她并不是一个有心经营谋略社交的人,这时也不禁受了打击。

在她心里,善意是会被接纳的,她喜欢传达善意,也喜欢收取善意。因此,当这份心意似乎反向而行之时,她心里并不好受。

孟美岐奇怪她的反应,回到座位上写写划划弄了会儿作业,才忽的发觉了自己话里的不妥。她有几分懊恼,从小语文就是个短的不能再短的短板,到现在还有不少简易字轻易写错,副作用就是,连带着说话能力也贫瘠,话语颠倒表意不明。

她怪害羞的,羞于和一个很漂亮柔软的陌生女生主动去长篇大论地解释,内心时时谴责自己的愚笨,一节课都听的心不在焉。

孟美岐咬咬牙,揪了个便利贴一撇一捺写道:我想你可能误会了,我的意思是,奶茶很甜,你跟奶茶似的甜。

她咬唇看着纸条,总觉得这话别扭,又认为这恰好传达了自己的意思,抓耳挠腮的,贴在了早上进校前买的维他柠檬茶上边,托同学顺路放到了吴宣仪桌子上。

吴宣仪正在写作业,被同学打断,回头看了眼遥遥相望的孟美岐,心里莫名一悸,忙转回来,打开了饮料盒上的小纸条。

字体不算好看,多少也很整齐,她看着内容,反复看了好几遍,回过神来,才感觉到自己唇角的弧度扬起好高。

霞飞双颊,她转过头嗔她一眼,笑了,孟美岐正盯着她背影瞅呢,见她笑了总算放了心,有些傻有些羞地回了个笑。

吴宣仪指尖捏着小纸条,心情愉悦,就这么没来由的开心,内心和孟美岐的距离感也消了大半,她经常被人夸赞,但鲜少会开心成这个样子,她动作有些小心地把纸条塞进了自己的笔袋里,又拉上了拉锁。

可能是有人把她比喻成了奶茶吧,比喻成了她最喜欢的东西?她想。

3

高中生的体育课早已不如玩心重的小学初中那会儿一样受欢迎了,女孩子们大多都想着坐在操场的小角落聊聊天聊聊八卦,吹着微风度过这四十五分钟。

吴宣仪就跟和她关系很不错的两个女生逃了课,跑到了篮球场旁的观众席下面藏着,观众席后是实验楼,平常理科实验和微机课都来这里上,初中部的音乐课什么的也来里面,是个属性很杂的教学楼。

她们在观众席下面,恰巧能看见一长排的小窗户,同行的女生有些好奇,轻轻推开面前的一扇向里面张望。

“哎,你们快看,是孟美岐哎,她好像在画画呢。”女生惊喜地轻声呼喊,招呼她俩过去。

第二个女生显然也是好奇的,走过去,发出的声音也不小,在那里夸来夸去。吴宣仪凑过来,刚探过头,还没来得及看清画布上是什么,就发现议论中心转头望着这个窗口,望着她。

吴宣仪一惊,做贼心虚之下,砰的一声关上了窗子站了起来。

朋友问她:“你怎么了呀,是不是画的很好看?不过这么大声关窗户会被美岐发现吧?”吴宣仪撩撩有些乱的发丝,白净的脸红个通透:“你们那么大声说话,我还没看就被她发现了。”

朋友笑她:“不就看看她画画被发现了吗,干嘛那么紧张啊哈哈哈,还以为你怎么了呢。”

吴宣仪干咳两声,没事人似的挪开了地方。她想想孟美岐刚刚那个眼神,忽然发觉,她看见自己的时候,好像笑了吧。

看着她笑了呢。

或许她是个艺术生呢,还是单纯喜欢画画?学校里艺术生不是很多,或者说吴宣仪认识的很少,但在同学们眼里的艺术生,总是好看的有个性的,吴宣仪想想孟美岐的样子,倒觉得跟她想象中的艺术生形象重合了。

好酷。

4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不是那么好解释的,有的人会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特质,明明没多熟悉,但就是会吸引你去关注,想去了解想去探寻。

高中生间小团体还是存在的,她跟孟美岐交涉不多,无非借个东西收个作业或是礼貌寒暄,孟美岐没多少爱好,下课了爱睡觉,上课也不犯事,俩人除了同学层面,仍旧谈不上关系近。

她和孟美岐还有一个男生要代表班里同其他十几个班的人一起去参加市里的比赛了。吴宣仪是作文竞赛,孟美岐是绘画比赛,另外那个男生则是英文演讲比赛。

她从班主任那里得知这个消息,隐隐有些开心,她自己察觉不到。他们会在赛馆旁边的酒店住上一晚,她和孟美岐理所当然被分到了一起。

比赛前一天清早,吴宣仪背着背包上了校车,车里来了不少人,熙熙攘攘吵吵闹闹乱作一团,吴宣仪抬眼往过去,没看到那颗金灿灿的脑袋。和认识的几个人打了招呼,她找了空着的双人座坐下了。

她所理解的自己的主观意识,无非是同班同学坐在一块,她和孟美岐就该坐在一块。吴宣仪倚着窗户,手里抓着手机看着发小程潇发来的一段段的关于感情生活的叙述,笑容有些无奈。

现在是深秋了,碧蓝的天悬着光芒柔和的太阳,曾高挂树梢的叶子飘忽下落,像是油画里金黄暗红的颜料,交交掺掺涂了一地。

有些凉的天,配奶茶最好,她可以暂时不喝冰冰奶茶,来杯热乎乎的,捧在手里就能暖遍她全身。

她聊着天发着呆,人差不多要齐了。吴宣仪注意力多半集中在上车口那里,没来由的,她还是想先看见孟美岐的,她一直没说,她很喜欢孟美岐的金发,亮丽的颜色,藏着温柔,又藏着年轻人的不羁。

那人来了。

长发高高扎着,化了淡淡的英气的妆,穿着松垮的大牛仔外套,脚步匆匆上了车。吴宣仪仰起头,身子坐正了。

她看着孟美岐眯着眼睛,马尾随着脑袋的摇摆左右晃悠,直到孟美岐看见她。

孟美岐的马尾不晃了,孟美岐眯着的眼睁大了,孟美岐抿着的嘴裂开小弧度了,孟美岐这副样子,是看见她了。

吴宣仪作为先看到她的人,目睹了她一系列的变化,喜悦随之而来。她想冲她挥挥手,想到孟美岐看见了,于是作罢,还假惺惺回个笑垂下了头看手机。

孟美岐大步流星走过来,停在座位边,问她:“你身边的位置我可以坐吗?”

吴宣仪这才目不斜视望向她,道:“可以啊。”她认为自己不太对劲,怎么对着别人落落大方,面对孟美岐就这拘那束心里戏一堆呢?

孟美岐把书包甩到身前,在她身边坐稳了,吴宣仪看见了她手里提的两杯饮品。孟美岐没待她收回目光,就拿起其中一个袋子递给了她:“顺路给你买了奶茶。”

哪里拒绝得了奶茶,她谢着接了过来,一摸,是热的。完了,她要向孟美岐送的奶茶屈服了。

插好吸管,抬眼望望窗外,是秋色正浓的好光景。金灿灿的阳光很是温暖,她忽然想,金灿灿,是个温暖的修饰词。

参赛的原因,两人间单独相处的时间多了些,陌生感也少了不少。孟美岐毕竟是转校生,来这里短短的时间,在班里众多明里暗里的小团体包围下,还没太亲近的朋友。

或者说,她的长相的确吸引了很多人主动向她靠近,可真正跟她玩到一块的,似乎暂时还没有。

但也不过是接触多了些,吴宣仪在跟她相处的过程中,还是有点尴尬的,她是个没有低温状态的人,大多数时间与人交往都是恒温的,至于升温与否,不在于她,而在于对方。

面对着孟美岐一个闷木头,她想升温,也没有外在条件。

5

参赛回来的第一天是周一,吴宣仪如往常那般来到教室里,桌子上摆着盒维他柠檬茶,她皱皱眉,问同桌:“这是谁的呀,还是…谁给我的?”

同桌推推眼镜:“我没比你早几分钟到校,没看见。”

吴宣仪瘪嘴,送她饮料的男生大多是明目张胆的,为了出风头或是博关注,总会挑班里人多而她本人也在的情况下跑过来,或者是饮料上贴个便利贴,颜色明显,让同学看见不免眼里泛着暧昧的光,偷偷打量讨论来填满自己闲暇无趣的课余生活。

她反复确认这上面无名无姓,连给她还回去的机会都没有,于是想了想,把饮料放在了讲台桌上。想回到座位的时候,忽然想到孟美岐也给过她柠檬茶,看向她的位置,还是空的。

应该就不是了。她断了转身拿回来的欲望。

孟美岐来的有些晚,打了预备铃的时候刚踏进班级门,吴宣仪恰好抬头,发现她匆匆瞥过来一眼,又忙移开了。速度很快,快的让她禁不住想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孟美岐她,平常也这么晚来吗?”吴宣仪随口问同桌,同桌八卦得很,关注这个关注那个,总能告诉她一些她不知道的琐事。

“……不是吧?平常老迟到的只有那几个爱打篮球的男生啊。”同桌回她。

吴宣仪抿抿唇,意识到自己跟身边人提起孟美岐的频率愈发变高了,这让她有些不安。她习惯于关心人,但她不傻,她能感觉到,自己在有意无意关心这个人的时候,心境的不同。

所以,这是什么感觉呢……吴宣仪看过太多偶像剧,落到她自己身上,一个高二女学生身上,她不容自己多想。

“哎?这维他怎么回事,谁送给老师我的吗?”政治老师进了班,收拾教案的时候看见了饮料,笑眯眯地发问。

孟美岐呆呆仰头,像是被电击一样,愣在那里了,像是被蒸熟了的蟹,脸色涨红。

吴宣仪蹙蹙眉,想着要不要解释下说辞。

“那个,老师,是…我的,我刚刚上课前有事忙着出去,不小心放谁桌子上了。”吴宣仪听见孟美岐喏喏的声音,猛地回头看她,和她视线对上,她看她脖子都是粉红的颜色,想来是羞极了。

孟美岐的维他柠檬茶,应该是想要给她的。全班这四十九个人里,只有她听出她的别扭,笃定地说一盒饮料是自己的,而没加上应该、可能一类的词,哪里来的确信呢?

她回过头来回按着圆珠笔的按头,轻咬着唇,脸上也起了热意,这会儿她,忽然就,好想喝了。

下了课,还不待她再回想这事,孟美岐就像做贼似的跑了过来,轻轻把柠檬茶往她桌子上放好,压低了声音说:“给你的!”说完就出了班级门。

吴宣仪手指落在包装吸管的位置,另一只手莫名摸了摸自己的唇角。

好翘。

现在的她,太怪了。

6

感情这种东西,于有经验的成年人来说,不过是道多解题,又或者说是一张稍显简单的试卷,一道道题做下来,答案往往就在心里。于感情生活尚为白纸一张的年轻人来说,她们更像是观众,坐在观众席候场,舞台拉着厚厚的幕布,至于接下来的节目,她们还看不真切,全靠猜。

这个年纪的女孩子,总会在网上搜索着鸡汤,对着无病呻吟的造作语句感叹联想,恍惚间引起共鸣,奉为圭臬。

吴宣仪显然也被这坏风气影响,玩着手机刷着各色各类感情博主的微博,一夜少眠。她没有恋爱过,与男生接触不多,在感情方面倒是经验丰富,不包括爱情这一种。

她猜想,自己对孟美岐有好感,她隐隐猜想,孟美岐也好感于她。这直觉牵绊着她,让她在许多时候都平静不下来。

孟美岐接下来的日子里,竟然靠着送饮料跟她混熟,自从第一次匿名送她不成后,她也不必提前赶来学校再悄悄跑操场溜达到晚些再进班了。就这样明目张胆地给她,尤其,每一天的必送饮品上还会贴上小纸条,说些有的没的的话。

平常她不屑的故事情节,轮到孟美岐这里,竟也有乐此不疲的味道。

孟美岐跟谁都有着距离,完全的被动方式应付她人,这种恰到好处的距离感,衬出了她吴宣仪的不同。吴宣仪有些雀跃,她发现自己也挺小心眼的,冒出了滋生暗长的不良的占有欲。

真正让她把心里这点破占有欲放大了的原因,是外班男生对孟美岐的一次恳恳切切的告白,让她耳里眼里心里,不得安宁。

吴宣仪很生气,这气不一样,她不生别人的气,只针对她本身。她发现自己很坏,自私自利,明明自己也有追求者,但看到孟美岐被追,她就想揪住她,让她的眼里只有自己。

她不想变成这个样子,学起了女孩子们躲躲藏藏的那一套。计划实施的第一天,孟美岐就在下了晚自习的时候堵住了她。

“往宿舍那边走干嘛啊,你不是走读生吗?”吴宣仪轻轻问她。夜晚总会有这样的奇效,把人们心里那日积月累堆积起的矫情劲而外放,有些神志不清。

吴宣仪这话里,是她讨厌的别扭,和无缘无故的委屈,哪怕她知道,该委屈的人更应该是孟美岐。

孟美岐拉着她书包带子,灿灿金发在路灯下浮着光,放学路上的学生很多,一道道目光转过来,吴宣仪能看见别人盯着孟美岐看的眼神,探寻的,惊艳的。

孟美岐比她白,这份白在夜里,在灯光下,就更明显了。孟美岐不爱在打网球外的时间呆在外面,现在人潮汹涌,而她站在这儿,耀眼的让每一个过路人都忍不住多看她两眼。

好烦啊,她吴宣仪,坦坦荡荡表里如一的吴宣仪,在这种时刻,竟然满心酸水咕嘟嘟地往外冒,竟然想粗鲁地拉着孟美岐跑到一个人少的地方,不让她被那么多人看见。

她坏透了。

吴宣仪这样想着,眼眶都红了起来。

她听见自己问:“你是在追我吗?”孟美岐愣住了,这是她根本没想过该如何回答的问题。

“如果不是,就别送了,孟美岐,你不欠我的,没必要每天都给我送这些东西。”年轻人想要去博弈,竟然只能凭这种无趣又伤人的角度出发,带着执拗,带着置气无理。

吴宣仪回宿舍了,这是孟美岐第一次送她到宿舍楼下,也是第一次两人分别吴宣仪没回头看她,更别提,施舍个笑给她看。

孟美岐起初不能理解,她站在原地,身边的人流渐渐去了归处,回过神来,零零散散的,人行路已是一片空旷。

满天夜色里,地上是她一个人的影子。

7

孟美岐开朗多了。

她学会了给几乎每一个看向她的人一个淡淡的微笑,学会了给予同学间适当的寒暄关怀,学会了把吴宣仪晾起来,把她晒得干干的。

这些,都是她照葫芦画瓢学的。

她也会自学成才,学会了同学间随机互判作业的时候偷偷翻到吴宣仪的那份留给自己,学会了画画的时候不再拘泥于景事物,而是用各种方式去花她这个人,甚至颇有无师自通意味的学会了在梦里勾勒些禁忌的画面,醒过来后还要默默换个内裤。

发现某个人视线擦她而过,她会轻轻笑笑,把那副别扭的模样画进画本里,发现某个人做题时过于认真的侧脸,她也画下来,发现某个人有了什么进步受了什么表扬有了怎样的好事情,她全都画了下来。

习惯性地不去打扰,习惯性地重温,习惯性地肯定自己,真的喜欢她。

几乎没有交流的日子注定难熬,孟美岐也在这其中品出些甜滋味。“学习”的过程不长不短,再回过神,便已是深秋入隆冬了。

下了第一场雪。

到底还是孩子心性,大课间班里零零散散的,同学都跑下楼去耍雪了。窗外,洁白的雪花一并从天上被倒了去,不疾不徐飘飞下来,粉饰了这片北方大地。

吴宣仪从书本里抬起头来,望着窗外,装上了不少心事。

“要不要出去看看?”时隔几月,孟美岐的声音久违在她身边传了过来。下意识的,吴宣仪仰头看她,是那张过分好看,又过分温柔的脸。

她说:“好。”哪怕这提议太突兀。

周围的喧嚣把她们拉到这个白色世界,让她们与现实相融合,两人不过十厘米的距离又把她们送到另一个世界,静谧而独有。

谁又能猜透她们的心思呢?也许是吴宣仪掌心沁出的汗,也许是孟美岐抓了一上午的白色恋人夹心巧克力饼干。

孟美岐把饼干塞进她手里,没说话,吴宣仪垂头看一眼,约好了似的,不作声。

不知哪儿的人喊了吴宣仪的名字,直直飞来一个雪球砸中了她,雪球挺大的,残雪沾在她头发上,钻进她衣领里,吴宣仪眉头一皱,被突然而来的凉意刺激到了。

孟美岐连忙反应过来,扶好她身子给她拍雪,没给她去看是谁搞恶作剧的机会。这人就站她面前,眼里藏笑,眉目柔和,她忍不住仔细看了看。

“我才发现你鼻尖上有颗痣。”

孟美岐一顿,缓缓收回手摸摸鼻尖痣,笑道:“我这颗痣小,不仔细看看不出来的。”

或许是气氛使然,吴宣仪不受控制地拨下了她的手,盯住她鼻尖,轻声说:“让我仔细看看。”

盯着盯着,俩人的视线就交合不移了,两人的眼睛里闪烁着同样的纠结,似乎都想移开,又都私心作祟,没这般大度舍得。

金发的年轻人忽然红了脸,接着急急吸着气,眼圈微微起潮,黑发的年轻人终于捕捉到这外露出来的脆弱,怎么白白的人,红眼眶会这么明显呢?

这问题从她心里窜出来,沿着血管冲撞传播,以至于几秒后,全身都在替她疑惑这个问题,她知道,这疑惑的别名,叫心疼。

她搂住孟美岐了。

她表面是后悔自己的冲动的,心里却在猜疑,是不是荷尔蒙分泌让她下意识伸出手,又是不是磁场效应,硬生生让她贴了上去。

眼里都世界都是白色的,年轻面孔一个个在她眼前来去,色彩繁杂的外套因奔跑雀跃发出摩擦的声音,伴着笑闹声,和冬天一起,把她们包裹起来。

这一切杂音都不凑数,空气里特有的雪的味道也被屏蔽开外,她听孟美岐的呼吸声,清晰;她闻孟美岐身上的淡香味,怀恋。

她无时不刻,吸引她,吸引到现在,逼得她连距离都舍不得远那么几分。南极和北极,只要凑近了,近到吸到一块,似乎就很难拆散了吧。

孟美岐说:“我要去集训了。”

吴宣仪吸气,夹着凉意,抱着孟美岐脖颈的手臂微微缩紧:“为艺考准备?”

“对…你,大学要去哪里?”孟美岐的语气小心翼翼的,手也小心翼翼地贴到的她的腰上,像对待绝世珍宝。

“北京,你呢?”

她听见毫无迟疑的声音:“我也是北京。”

吴宣仪唇一抿,还是不听话地翘翘:“不要学我。”

孟美岐手环住她,还加了力气,仿佛要证明什么,仿佛要表达自己的不满,语气却温柔:“不是学你,是为你。”

吴宣仪的心像是被丢到热水里滚了一滚,灼灼发烫。她不要听话,她想早恋了。

白色恋人被她手一松,不小心掉到地上了,她的恋人和她相拥,紧紧偎着她了。

8

后来,孟美岐把厚厚一本全是吴宣仪的画册送给了她,吴宣仪翻到封底,看见不知这人从哪里抄来的一首小诗:

你是那颗星星 

我是你旁边的这颗星 

我的整个轨迹是被你影响 

即使有一天这颗星星熄灭了 

它变成暗物质 

它变成了看不见的东西 

它依然在影响着我的轨迹 

你的出现永远改变着 

我的星轨 

无论你在 

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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